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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云飞渡_216 (第2/5页)
情平和,而牧倾萍却是心中一惊,不自觉地去看青年:“韩烟……”沈韩烟淡淡点头,以眼神拦下她的话,转眼看着窗外一片落花从枝头缓缓坠落,就如同心底的一句无声轻叹,外面天光那么长,很长很长,树上声声的蝉鸣将时间扯得就仿佛没有尽头一般,牧倾萍心有所感,她的眼睛似乎无法承受殿中那样明媚的光影,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又酸又涩,一双妙目从沈韩烟略略有些倦容的清俊面孔上轻轻横过,似怜似嗔,眼中缓缓落下泪来,两人这样相对而顾,却不知道外面北堂戎渡站在花丛后面,眼睛看着这一切,耳朵听着这一切,整个人早已经怔怔的了,一种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如同涨潮的海水,缓缓漫过胸口,北堂戎渡已经说不出话来,指尖也无力地拢在袖中,有什么温热酸涩的东西在眼眶里酝酿着,却被他意似从容地忍住,逐渐平息下去,根本没有从眼内滑落,只是,心神恍惚中,仿佛还是十多年前初见的那一日,还是少年的沈韩烟穿着蜜合色细花松绫绣洒衣裳,亦步亦趋地从殿外走了进来,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,一双眼睛如注朗星,水红色的唇由于紧张而微微抿着,战战兢兢地趋前跪在自己和北堂尊越的面前,然而那一双眼睛却是清澈而温暖的,有些怯怯地答道:“……韩烟姓沈,今年十二岁了。” ??那是自己与他的初见,那时的他单纯而羞怯,并无今日的感慨与怅然,可是时光匆匆而去,从来都挽留不住,到如今,他的人生轨迹已经被自己铺设成一条笔直的道路,终究与从前不同了,而随之改变的,又何止是时间而已,如果人生能永远停留在某一个阶段,那该有多好。 ??事到如今,北堂戎渡已无心再听下去,他没有惊动任何人,只独自一人沿着来时的小路,静悄悄地离开,彷佛还是当年成亲的那一晚,夜色静好,红烛成双,两人亲密地偎依在一起,沈韩烟清朗的声音徐徐响在耳畔:“……北堂,你待我如此,沈韩烟一生之中,不会相忘。” ??转眼过了数日,已是到了八月末,这一日天气尚好,及至北堂戎渡醒过来时,天已经大亮,谢妃淡扫娥眉,脂粉不施,由于怀孕的缘故,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衣裳,配着长裙,正坐在窗下拈着针线,微微垂首安静地绣着一件婴儿所用的肚兜,神情专注,明澈如水的晨光中,侧影十分柔美,北堂戎渡扶着额头,掀开薄被从榻上坐了起来,谢妃听见响动,转头看了过去,顿时柔柔一笑,道:“……王爷醒了。”说着,放下手里的针线活,过来服侍北堂戎渡起床,北堂戎渡见她肚腹隆起,行动之间也迟缓不少,便道:“……你不必做这些,眼下都有几个月的身孕了,自己要注意保养。”一面说,一面又对着她的面容端详了片刻,说道:“你今日的气色倒好些。”谢妃盈盈颔首道:“托王爷的福,妾身这一胎很是安稳,王爷不必挂怀。”说话间,一只手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,眼中流露出温柔之色:“……孩子并不吵妾身呢。” ??一时北堂戎渡也不急着唤进几个宫人进来服侍自己洗漱,只穿着贴身的衣裤,趿鞋下床,一直走到窗前,然后推窗看去,就见殿前一池荷花大朵大朵地铺满了整个池子,水中一对鸳鸯拍了两下翅膀,溅起几串清凉的水珠,风中莲香清馨,是那种花儿开到盛极时的靡靡甜香之气,廊下养着几双红嘴的相思鸟,啁啾啼啭,十分活泼,北堂戎渡见了,心境似乎也受到感染,轻松了些许,在窗下坐了,谢妃站在他身后,笑盈盈地取了梳子拿在手里,然后走近到北堂戎渡身边,脸上有着温柔沉静的颜色,一手轻轻扶住男子的肩,曼声细语道:“妾身替王爷梳头罢。”北堂戎渡面上是一副淡淡散漫的神情,可有可无地舒展了长眉,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:“……好。”谢妃婉约一笑,稍微挪一挪身子,开始为北堂戎渡梳头,期间手指轻绕过对方丝绒一般的黑亮头发,低柔道:“……王爷昨夜睡得不大好,辗转难眠,不知却是为了何事烦心?虽然妾身乃是妇人,见识粗陋短浅,不过也或许可以为王爷排解一二。” ??窗外朝阳如醉,明亮的日光染上北堂戎渡的面容,似乎替他涂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,细碎的金光有些迷蒙,景致极是动人,北堂戎渡坐在窗户前,一时不觉看住,谢妃梳头的手势很是轻柔,梳齿缓缓划过头皮,有一点儿麻酥酥的痒意,令北堂戎渡禁不住生出了几许错觉,一瞬间恍惚还是从前,还是旧日的时光,岁月静好,北堂尊越就这样站在他身后,一只手抚在他肩头,另一手拿着梳子帮他梳头,窗外花开如海,静静如时光凝滞,是如今再难求得的温存,思及至此,北堂戎渡忽然回过神来,心中却是蓦然一软,仿佛是被谁一笔戳在了心尖儿上,划下一道重重的鲜明墨痕……周围一片静谧,未几,北堂戎渡眸中逐渐笼上一层薄软的郁色,既而微微闭上眼睛,嘴角浮起一缕牵强的味道,说道:“本王没事的,你不必多想。” ??谢妃闻言,停一停手,忽尔一笑,然后柔顺地低下头去,目光中有一种迷蒙的温柔,轻轻道了一声‘是’,北堂戎渡随手扯一扯衣领,移目看着廊下叽叽喳